我是RPC-209。
我很简单地被收容在一个常规收容间中。我的收容间中没有灯光。非常冷,寒气逼人。收容间的墙壁由坚硬的金属制成,除了地板外没有睡觉的地方。每天早晨我醒来时身子都感到酸痛。收容间内空无一物。收容间房门的底部开着一扇小窗。他们用这扇小窗来将事物放到房间中。每天有2顿饭,幸运的话。
我是一名普通的人类男性,仅有一点异常存在。只有我有能力记录有关我的信息。任何其他人,包括管理局的研究员,完全不能记述任何有关我的信息,甚至不能通过诸如音频的媒介记录。任何对此的尝试均会导致瞬间死亡,最常见的原因是呼吸衰竭。
当然,这就意味着我必须亲手创建所有与我有关的文档。包括实验记录,机密邮件,还有就是这篇文档。所有细节。正因如此,他们总是会给我做记忆删除。他们移除我知道的情况,但这些记忆遗留的痛苦未尝离去。记忆删除无法移除纯情感。我不知道——不能知道我曾知道的事,但痛苦依旧侵蚀我。
我的记忆中存在着巨大的空洞。我的生活是一系列夹杂在空无一物之间的不连贯片段。它伤害着我。我忍不住想到已经从脑海中删除的所有我可能写下的东西。每一次有人与我交流,我都不得不写。无数次的对话,我都得两面三刀,才能从我的脑海中移除。
我想在某个时候,我不得不代表首席研究员去写一封电子邮件给站点主管,说明对我自己的处决。如果有足够的时间,那最终可能会发生。当然,事实上,我从未被处决。我只能假设这是因为他们需要我做点什么。他们必须有理由让我在这里。
管理局有很多办法从我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。他们经常会告诉我到底要写什么,一字不差。如果我按他们说的那样抄写他们提供的信息,我就会被放回收容间。如果我不太合作,他们就会尝试胁迫我。我只能想象他们对我的威胁,而这些威胁已经被记忆删除了。我无法接受。
我决定不再为他们记录任何东西。他们试图让我去工作。他们说他们会拿走我收容间的床、灯光、暖气。他们做了所有这些事情。我没有让步。我不会做他们想要的。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,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。无论他们怎么做,无论他们抹去我的记忆多少次再重新开始,我最终都会反抗。
他们把我扔进空荡荡的收容间,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。我在黑暗中瑟瑟发抖。他们每天两次从门缝里递过一盘食物,日复一日,没有其他互动。
有一天,收容间的门打开了。漆黑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光亮。习惯了这么多天的黑暗,它灼伤了我的眼睛。过了一会儿,我看到一个身影穿过了光线。一个身穿蓝色西装的男人抓住我的衣服,把我拉起来站着。他给我戴上金属链条,把我拖到大厅里。我差点摔倒,双腿无力承受自己的重量。他还在拉着我走。
我们来到了一个房间,和我的收容间差不多。它很冷,墙面生锈。天花板中央挂着一盏昏黄的灯。他把我扔进房间,然后说了一句话。
“这是你最后一次合作的机会了。”
当他把我甩进来的时候,我的头砸在了地板上。下巴被无情地刺痛了。我转头面对他,忍着疼痛说出了一个字。
“不。”
他关上了铁门。灯光关闭,只剩我孤独地在那里。在此之后感觉过了一个小时,门重新打开了。灯还是关着的。新的身影站在门框中,手里拿着一个东西。我一开始看不清那是什么。他走进房间,打开了灯。房间里充满了丑恶的黄色光线和乏味的嗡嗡声。
他拿着一块写字板和一支笔。他把这两样物品递给我。他让我写下我所知道的关于我自己的一切情况(可能是为了查明他们是否忘记对我进行任何记忆删除)。我再一次说了不。然后,他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,上膛,把枪管的一端抵在我的后脑勺上。它贴着头骨,比收容间更冷。他再一次叫我写。
这便是这篇文档了。这不是你要求的,但我不会在意。你们击毁了我的精神,我的心智,以及我的灵魂。你倒不如把我的头骨也击碎。一颗子弹足矣。
我看你就是在吓唬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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